從前我感到困惑,為何他們總是不快樂
那時我會閉上眼,祈禱上天能賜予我另一個家庭
在那裏一切安好,讓我能像我的家
我曾發誓永遠不要成為他們
但當時的我只不是個孩子
去年一整年育嬰留停暫時離開公司,放下了社工身分專心育兒,而在今年返回工作崗位後,而或許是身分的轉變,也讓我服務當中看見更多個案不同的面向。
過往曾服務個案艾利,當時的艾利與丈夫生育兩名小孩,多年來艾利與丈夫有爭執時,便會遭到丈夫暴力相向,此次因到醫院驗傷後才進入到我們的服務中。
我們了解到,艾利一直有想要離開家的想法,但因沒有穩定的工作,因此無法獨自撫養兩個小孩,艾利表示自己無法放下小孩,也擔心自己離開了,小孩們會因此無法有健全的家庭而遭到標籤,讓其他人看不起自己的小孩。
服務的過程中,我們不斷地鬆動艾利的觀念,並提出各種協助的方法與艾莉討論,但艾利最終仍選擇維持原狀,後續只能加強艾利求助的意願及自我保護的能力後便進行結案。
當時的我感到沮喪,不斷疑惑艾莉為何不勇於踏出這一步,目睹暴力的影響是嚴重的,而身為母親的艾利為何不能正視問題並為了自己和小孩振作起來?
當我逐漸長大,看見的越多
發現父母原來不是英雄,他們就跟我一樣
愛很難得但不總是管用,
人不過是盡力不讓自己受傷
—— <Sasha Sloan-older>
回到屏東勵馨工作的某天,我在法院遇到了艾莉,艾利也認出我了,他吱吱嗚嗚的告訴我這次他沒有接受社工的服務,自己來開庭撤回保護令聲請,說著自己還是不想跟丈夫鬧翻,也不想因為保護令或社工而讓丈夫生氣。
快50歲的艾利在我面前如同犯錯的小孩一樣,不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,擔心我會責備他而不好意思的看著我,當下的我突然好心疼他。
我拍拍他的肩說著「艾利,雖然會擔心你,但如果你已經想清楚你的決定就好。我們都在這裡,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回來求助。」
「當我逐漸長大,看見的越多……」這段歌詞又浮現腦海。
生了孩子,就多了一個「父母」的身分,彷彿必須堅強、負責、不犯錯。父母需要為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,因此容易被期待是完美的,似乎就必須做出正確的決定。但成為父母後並不會成為英雄,父母其實也會害怕、恐懼、膽怯、犯錯,他們就如同我們一樣,是個平凡人。